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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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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舟你醒醒,你不能死在這啊。”劉必滿身的血,就連臉上都被劃破了好幾處,更別提身上的血淋淋傷口,可她卻來不及顧及,一邊將柳舟往屍體下面塞,一邊將丹藥餵進他的嘴裏。

劉必手都在抖,一顆小小的丹藥塞了好幾遍才塞進柳舟的嘴裏。他們自暈倒在公主府後,醒來便發現自己身在一片戰場之中,滿地都是妖魔,甚至有的是早就絕跡的品種。他們倆金丹哪裏會是這些這滿山遍野妖魔的對手,就如同被狗追逐的肉骨頭,到處躲躲藏藏,一路被那些大妖厲魔追殺,柳舟為了替她擋下黑熔豹的一爪身受重傷。

劉必看著已然要惡化的傷口欲哭無淚,將身上所有續命的丹藥都拿出來給柳舟服下,她又拿出繃帶將那出血的地方綁好,將他拖到屍體下遮住自己握著鞭子守在他身邊。

“柳舟,你可千萬別死啊,你若是死了我怎麽向柳家交待……”劉必腦子浮現黑熔豹沖她撲過來的那一刻,柳舟忽然擋在她面前護著她。

“我又不是柳媚你護著我幹什麽……我又不需要你護!嗚嗚…你醒醒啊別死啊!”劉必說著說著聲音都有些哽咽,她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她護著別人的份,哪怕是家中的男孩被人欺負,也是她替他們揍回來。

男人能做到的,她劉必也能做到,所以家族裏從未有人把她當作需要好好保護的姑娘來看。

這對別的姑娘來說可能是一種友善的照顧,可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明晃晃的侮辱嘲笑,劉家未來的家主若要躲在男人懷裏,那還當什麽家主,直接嫁人生子算了。

“咳咳,我沒想到你話竟然這麽多?”柳舟緩緩睜開眼,他匆忙穿上的一襲暗紅袍子沾滿了鮮血,有他的有妖魔的,此刻幹了之後完全變成黑色,黏在袍子上讓人看著就難受。

他望著劉必努力牽扯一個笑來:“你哭起來還挺好看的,可我從小就看不得美人落淚,趕緊擦擦吧。”

劉必發怒瞪著他:“我沒哭,我又不是柳媚那嬌包!”

柳舟喘了口氣:“媚兒從小便沒了娘親,又加上身子骨弱,賀峰主覺得愧對她所以對她百般疼愛,媚兒便養嬌蠻些,但她還是善良的。”

“其實女孩子多哭哭也沒什麽?疼便說出來,沒人會取笑你。”

劉必別過臉撇嘴:“那你都快死了怎麽還不哭!”

柳舟嗆的咳嗽兩聲笑起來:“我也想哭,但我沒力氣了,況且男人也可以哭,沒人規定只有姑娘家才有哭的權利。”

劉必沈默不再說話,柳舟見此也閉上了嘴。

他現在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卻還是開口和自己聊天,大概是聽到了她剛才的話,強行安慰自己。

“你說我們會不會真的死在這?”劉必將頭靠在膝蓋上,手中緊緊握著鞭子不撒手,誰也不知道妖獸會從哪冒出來。

柳舟微闔著眼過了會才輕聲道:“或許吧,不知道媚兒怎麽樣了,若她也落入這戰場之中怕早就死了……”

劉必皺著眉:“她沒和我們在一起說不定根本不在這片戰場上,只有你我二人倒黴!不過你看出這是什麽地方了嗎?”

柳舟微微搖頭:“不知道,從未聽說過有地方和妖魔兩方開戰了。更何況這些妖獸在外面早就尋不到了,都死在了千年前的大戰中。”

“你向師門求救了嗎?”

“發了。”

劉必:“我也發了,只不過我們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都不一定。”

柳舟臉色微微凝重:“就算我們死了,至少把消息傳出去了,這個地方得讓師門裏的人知道,否則……”

劉必點頭:“我知道,若這是妖魔兩界開戰的訊號,必須讓整個修真界都做好準備才是。”

“我們只不過下山獵宴,可我總覺得這些事情不太簡單,往年的獵宴有這麽難嗎?”劉必疑惑,“更何況那個福寧公主身上也疑點重重,那個情郎到底是什麽人?會不會就是背後黑手?”

柳舟:“的確,還有那些屍體,他們要孩子幹什麽?還不要殘疾的和女孩?”

劉必心思轉的飛快:“是要祭祀嗎?類似於邪修之類的?”

柳舟:“或許有可能。”

劉必一拍大腿尖叫道:“我想起來了,你們說福寧公主也去過觀音廟,那她會不會是去求子?去那求過子的可都被剖屍了,你說兇手既然沒挑到合適的孩子會不會對福寧下手?”

“福寧懷孕已經幾個月來著?”劉必眸光灼灼看著柳舟,後者突然笑起來,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著看起來漂亮的就像是琉璃珠。

“大概八九個月的樣子,不過我們都要死了,你還關心獵宴的事情?”

劉必哼哼:“說不定我們沒死呢?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等我們出去就守著福寧,說不定就能找到兇手!”

柳舟望著眼前這個側臉堅毅的姑娘,與柳媚的柔弱不同,她就像只充滿活力的小野豹,伸出自己尖銳的爪子來試探山外的世界,即使滿身是血,也永遠不會被摧垮一般。

“小心!”

危險總是來得猝不及防,柳舟看著撲過來的妖獸急忙暴喝,劉必立馬將鞭子甩出去栓在一塊石頭上,自己借力跳出好遠。

等落地才看著撲過來的妖獸,黑熔豹,就是剛才抓傷柳舟的那一種妖獸,可此刻卻一副死了的樣子地倒在地上。

還不等劉必上前查看,就見一陣白光閃爍,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利落的砍下黑熔豹的頭顱,提起自己的衣服下擺擦了擦劍。

劉必瞬間如臨大敵地看著這個女人,雖看不清面容,但她身上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已經讓她忍不住跪下來趴在她面前。

劉必以為她肯定會殺了自己,誰知道那女人擦完了劍才擡眼看她,似乎還很奇怪問她:“劉家子?你怎麽進來的?”

劉必立馬明白了急忙問:“前輩知道我劉家?”

黑衣女人點點頭,神情頗為散漫:“嗯,只有你們家姑娘才會在額頭刻這青紋。你怎麽進來的?難不成那群老不死的舍得派人進來了?”

劉必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將自己下山獵宴又如何中計說了一遍,最後還將柳舟從屍體下拉出來:“前輩請你救救他吧,他被黑熔豹傷著了。”

黑衣女人瞅了柳舟一眼淡淡道:“死不了。”

“你是說千徑山讓弟子下山獵宴?”

劉必點頭:“是,前輩。”

黑衣女人的表情變的玩味:“有趣,派出的是哪些弟子?”

“林峰主弟子聞潛,賀峰主的弟子柳媚以及秦峰主的弟子單妙!”

黑衣女人的表情出現一絲變化:“單妙?他也下山了?人呢?跟你們也落入這戰場內了!”

劉必急忙搖搖頭:“沒有,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黑衣女人看了劉必和柳舟兩人一眼:“我送你們出去。”

劉必大喜:“謝過前輩,還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黑衣女子似笑非笑:“你問這麽多幹什麽?怎麽還怕我害你不成?”

劉必額頭冒汗:“前輩誤會,晚輩不敢。”

能夠一劍利落砍掉八階妖獸的人想弄死他們倆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劉必心裏衡量片刻,“多謝前輩。”

黑衣女人漫步經心點點頭沖柳舟揚眉:“還能走?”

柳舟要站起來,劉必急忙扶住他。

“我可以。”柳舟咬著牙堅持著。

黑衣女人見他舉動倒是多看了他一眼:“下一波獸潮便要來了,在這之前我為你們劈開一條路,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你們只管往前走到盡頭便能出去。”

劉必:“那前輩你呢?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黑衣女人輕輕笑了一聲,神情覆雜:“我不能走,出去和單妙說一聲,既然出山了就不能像以前那般胡鬧。”

黑衣女人似乎有些掙紮想再對劉必說一句什麽最終還是自己悄聲嘀咕了句:“罷了,怕他也想見一見妙妙…”

劉必只聽這女人嘴裏嘀嘀咕咕最後表情又有些怨恨罵了幾句粗話疑惑問:“前輩認識單妙?”

黑衣女人瞇著眼似笑非笑:“關你什麽事。”

劉必噎住,顯然沒被人這麽對待過。

黑衣女人提劍沖前方輕輕一劃,暴起的劍氣立馬將面前烏泱泱獸潮震飛,露出一道僅容兩人通過的小道,女人暴喝:“跑!”

劉必立馬背起柳舟頭也不回地往道上跑。

身後,偌大的戰場上,屍體遍布,那黑衣女人看著地上黑熔豹的屍體嘴裏不知在說些什麽,下一秒又沖殺進妖獸黑潮之中。

單妙他們一路穿過山谷,看到了許多殘影,有修道者和妖獸廝殺的,有男女一起談情說愛的,有一家人和和氣氣在一起吃飯熱鬧的,有思念家中老母的,但更多的都是潑天的怨恨,對大妖、對厲魔。

“這些恐怕都是山谷中屍骨的死之前心中念想。”單妙心情有些沈重,穿過山谷這麽一小段路仿佛就看見了一場極其慘烈的大戰,他們看到的不僅僅是最後的結果更是無數人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勝利。

“人妖魔三方的矛盾本就不可化解。”白如玉面色悲憫看著滿谷的白骨,“妖吃人,人殺妖,妖又和人聯合對付更強大的魔,三方宛如一個死胡同,根本沒人能走得出去。”

單妙輕哼一聲不再理會,這白如玉是在說他剛才放走兩只小妖一事。

等幾人走過山谷,便發現裏面種著一株巨大的夢魘花,並蒂雙生,一根莖上竟然長出兩朵半人高的紫色四瓣花,幽幽地泛著銀光。

單妙將水鏡中的花放出來,只見那朵小小的夢魘花立馬飛入那株雙生花的懷抱,漸漸被吞噬直至消失不見。

柳媚:“妙妙這是什麽情況?”說著便要往前走兩步,只見一陣銀光閃爍,單妙立馬將水鏡護在她面前將她拉了回來,“別靠太近,這花被下了結界!”

單妙看著雙生花:“大概這就是母體,而我手上這株則是母體的一個分身,帝都內所有的夢魘花估計都是這母體身上分出來的。”

柳媚大驚:“那豈不是殺了這株花就能夠……”

柳媚還沒說完就被聞潛打斷:“這花都能殺了元嬰,你覺得我們這誰能夠殺了它?”

柳媚語結,金丹與元嬰那是天壤之別,哪怕是四個金丹落入元嬰手裏也是挨揍的份,更別說眼前這花還能殺了元嬰。

“那…那我們要不要逃…繞開這朵花?”柳媚小聲建議道。

王鈺:“繞過去的話又怎麽出去?”

柳媚長嘆一聲垂頭喪氣:“那打也打不過,避也不能避,那你們說現在怎麽辦!怎不能在這裏面呆一輩子吧?”

“那這花會是幕後元兇嗎?”柳媚開口,“可他為什麽要殺害那麽多人只為了一個健全的男嬰?”

眾人沈默地看著這株夢魘花,一時也想不清楚這樣的大妖為何執著於一個男嬰,還費勁那麽多心思。

柳媚猛地拍手大叫:“我知道了,觀音廟就是她的養殖場。所有去向她求過子的都被暗中標記,她生不出來孩子,所以嫉妒那些能夠懷孕的婦人,才會將她們的肚子剖開想把孩子占為己有!”

“只不過這大妖又挑剔的很,只想要最好的孩子。”

單妙沈思片刻接著臉色大變:“遭了,要按你這麽說,福寧公主也去過觀音廟,她也懷了孕,那妖怪至今還未選到合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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